安华在加州：中美竞争中的马来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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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海立

马来西亚首相安华近日出席在美国旧金山举办的亚太经济合作组织（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期间，就马来西亚与中国、美国的关系发表谈话。据媒体报道，谈话大概涉及这样一些内容：

首先他指出，像马国这样的中等国家可以帮助缓解美国和中国等大国之间的紧张关系。安华说，马来西亚广结善缘，并尽量减少风险。全球压力大增确实可能导致冲突或全球经济区块化，但大国之间的武装冲突不是不可避免的，像大马这样的中等国家可通过‘创新外交’的方式，帮助缓解紧张局势。

同时，安华强调，尽管美国与中国存在竞争关系，南中国海紧张局势也在升温，但马国向来与中美保持友好及密切关系，因此能从中受惠。他说，马来西亚与美国和中国仍有空间建立牢固的关系，特别是在气候变迁、能源转型、教育和人文等领域的合作。

当然，安华也解释了马来西亚与美国和中国接触的价值所在。他说：“美国的经济活力、文化创新，以及在保障区域稳定方面的核心作用，将确保美国在可预见的未来在许多领域保持领先地位。只要和平竞争仍然存在，像我们这样的国家就不需要本能地选择站边。”有关中国，他说，中国土地辽阔，且邻近东南亚并与东盟各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中国仍将是区域事务的核心。“随着中国经济的成熟，并将重点从投资和出口转向国内消费和服务。中国庞大的人口规模将确保市场的继续增长，这些现实意味着马来西亚与中国的建设性关系仍然至关重要，同时也需平衡美国的关系。”

最后，他对马来西亚的这种策略选择充满信心，并且认为，与两个大国的接触为马来西亚提供了更大的战略空间推进国家利益。

从上述谈话内容可以体会到，一方面安华首相对当前中美大国竞争所引发危机的担忧，另一方面也能认识到马来西亚在这种局面下所能采取的应对策略。在这里，安华设置了一个重要前提，即和平。言外之意就是，假定中美之间爆发战争，马来西亚无法火中取栗，这种策略也就可能失去意义。这时马来西亚何去何从？很遗憾，从安华的讲话中，并没有给出相应答案。

在大国竞争背景下，作为中等国家的马来西亚，这样的选择是理性的。理论上，面对大国的压力，在中等国家可适用的工具箱中，无外乎有“疏远、制衡、追随和对冲”等主要选项。显然，处在地缘政治中心的马来西亚，是美国“印太战略”与中国“一带一路”倡议的交叉支点国家，被动“疏远”的可能性无疑很低。再者说，马来西亚也无法离开中美两个大国获得经济上的长足发展，维持其在地区事务中的关键角色地位。此时，若不愿“追随”任何大国，保持自身独立自主的对外政策，那么可供选择的工具就只剩“制衡”与“对冲”了。东南亚国家自冷战始就饱受“选边站”之苦，为了摆脱困境，决定团结起来，组织东盟以抗衡，虽然效果非想象之佳，但东盟在地区中的主导地位得到今日世界的普遍尊重。冷战结束后，包括马来西亚在内的多数东南亚国家，发展与大国之间的“等距离”外交，广结善缘，成为中等国家外交“典范”。

或许，美国目前能撬动马来西亚来遏制中国的唯一手段就是炒作南海议题。在这种情况下，只要马来西亚坚持南海争端是地区内部事务，域外势力无权干涉的立场与主张，并严格遵守东盟与中国达成的解决南海争端的基本原则，树立起示范榜样，可在很大程度上缓解地区层面上“中美间的紧张关系”，在地缘政治中发挥独特作用，赢得广阔的战略发展空间。

（《鹭岛南望》是厦门大学南洋研究院和马来西亚研究所的研究团队就马来西亚及东南亚相关国际问题共同撰写的评论文章专栏，本文是系列评论的第18评。文章仅为个人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