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迎来新总理，“4G”时代树新风

厦门大学南洋研究院 赵海立副教授

5月15日，在新加坡总统尚达曼和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梅达顺的见证下，72岁的李显龙在总统府正式卸任新加坡总理，“交棒”给现年51岁的副总理兼财政部长黄循财。新加坡自此进入第四代领导团队带领的“4G”时代。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在前总理李显龙这颗政治巨星面前，新总理黄循财目前还显得那么的“低调”，其“光芒”还不是那么“耀眼”。以至于在2022年4月他被推举为第四代领导班子的领军人物时，有不少青年冒出这个问题：“这位部长到底是谁？”

其实，作为一位70后总理，黄循财在10年前就是执政党人民行动党的中央委员。他在1997年从美国学成回国后，以经济师的身份加入贸工部，成为一名公务员。2005年自2008年，出任李显龙首席私人秘书。2011年，他成功当选西海岸集选区的国会议员，迎来职业生涯的转折点，正式步入新加坡政坛。之后，他先后在李显龙政府中担任国防部和教育部长、国家发展部长、财政部长等要职。除此之外，黄循财在新加坡新冠疫情期间，还担任新加坡政府抗疫跨部门工作小组领导人，表现出非凡的协调组织才能，从而为新加坡成功地应对疫情做出巨大贡献。正因如此，黄循财在2022年被确定为同侪之首，并在随后的党选中高票当先中委，出任新设的副秘书长之职。

尽管如此，也许因为其平民出身，也许因为被李显龙太过庞大的“光环”所遮蔽，黄循财在新加坡民众心中的存在感仍然有待提升。有民意调查机构就李显龙宣布交棒给黄循财问题，向1025名18岁以上的新加坡居民进行调查。结果显示，虽然有大约四成的“千禧一代”及“Z世代”青年对此持乐观态度，却也有大约四成的青年对黄循财出任总理“没有感觉”。这就给新总理提出一个不小的挑战，即如何打造自己的“主角”光环，树立新的执政风格，从而在新加坡民众中厚植其执政的合法性？

有一部研究人民行动党党史著作，名为《白衣人：新加坡执政党秘辛》。它用国际关系理论中三个流行的术语来形容新加坡历任三位总理的执政风格：李光耀是“硬实力”，吴作栋是“软实力”，李显龙是“巧实力”。这体现了新加坡领导人逐步从建国之初的强硬作风、铁腕政策转向注重沟通、亲民形象和民意共识的软性风格。那么，作为新加坡建国之后出生的 “4G” 总理，作为平民总理，黄循财将如何自我定位呢？是重新创建自己的话语体系，还是萧规曹随，构建“巧实力2.0版本”呢？

2022年6月28日，黄循财推出为期一年的“新加坡携手前进”（Forward Singapore）运动。通过这个运动，“4G”团队显然在考察新加坡国民意，期望在此基础上选择其执政重点和执政风格。由于成长经历不同，黄循财的政治风格以及政治理念，肯定有别于前三位总理。然而，从当前新加坡所面临的形势观察，他想完全改弦易辙，重塑神话是比较困难的。如果能在李显龙“巧实力”这个理念标牌下更好地运作，使之提质升级，打造有着自身特征的“巧实力2.0版本”，应该是其更务实的选择。在新旧总理“交接棒”期间，新加坡的内阁成员只有一些微调，被人戏称“新加坡换了一位领导人，而不是换了一个新政府”，可能就是最好的证明。毕竟，李显龙并没有退出政坛，仍然作为国务资政留在内阁，正如新总理所言，“他将会为我和我的团队提供宝贵的意见和看法。”

作为人民行动党第四代领导层团队中年纪轻、资历浅的成员，黄循财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短期内积累如李显龙那样的国内外名望。即使他现在开始如李显龙那样，走访基层党部，苦练马来语，创建自己的“魔法杯”等，也只能显示出对“李显龙模式”的追随。另外，新加坡固有的政治生态和政治文化，同样会限制他在执政上自由回旋的余地。

不过，黄循财有着独特的“平民”总理的身份，如果他能维护好新加坡的辉煌与荣耀，处理好日益复杂的国际关系，随着其执政合法性的日益巩固，定能形成自己新的治国理政风格。

（《鹭岛南望》是厦门大学南洋研究院和马来西亚研究所的研究团队就马来西亚及东南亚相关国际问题共同撰写的评论文章专栏，本文是系列评论的第29评。文章仅为个人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