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速联通与韧性发展：寮国东盟峰会之我见

厦门大学南洋研究院助理教授 苏世天

前不久，第44和第45届东盟国峰会在寮国首都永珍举行，本届峰会的主题为“加强联通和韧性”，多国政府代表出席。本次东盟及相关会议产生了包括《2024年东盟投资报告》、《东盟移民展望(第二版)》、《东盟与中日韩领导人关于加强区域供应链互联互通的声明》等在内的90多份成果文件。

其中，中国国务院总理李强应邀出席在永珍举行的第27次中国－东盟（10+1）领导人会议等系列会议，会议通过了《中国一东盟关于实质性结束中国－东盟自贸区3.0版升级谈判的联合声明》。中国－东盟自贸区是中国第一个自贸协定，自2020年正式启动3.0版本谈判以来，成为中国与东盟合作的优先事项。自贸区3.0版的升级进一步扩展了中国－东盟的合作领域，尤其是在数字经济、绿色经济以及软性基础设施如技术、标准等方面。受惠于此，中国在寮国的经济特区也有望在供应链、原产地规则与通关流程上进一步优化，新质生产力合作将是中国与东盟合作的重点。

除此之外，峰会及其相关会议还关注了诸多议题，如外国投资、数字经济、气候变化、农业安全、劳工与移民等，除中国总理李强外，日本新任首相石破茂、韩国总统尹锡悦、印度总理莫迪、美国国务卿布林肯等多国政要均赴寮国参会。

本次会议也展现了东盟内部的新气象。比如，佩通坦是泰国历史上最年轻的首相，也是继英叻——其姑姑——之后的第二位女首相。本次东盟首秀被认为是她展现能力和自信的重要平台，同时作为数字时代的年轻领导人，也为东盟峰会注入了活力。与佩通坦同样受到关注的还有新加坡总理黄循财。自今年5月就职以来，他首次以总理身份出席东盟峰会及相关会议。尤其是他选择乘坐廉价航空经济舱的行为。虽然这一举动是新加坡公务访问的惯例，但仍在社交媒体上引发了热议。

近年来，东盟国家内部均迎来了政治格局的变动，新的政治领袖展现了更为务实的一面，这也是本届主题所表达的内容。把东盟经常谈及的“韧性”与具体而明确的互联互通结合，表明东盟方式并不像西方观察者认为的那样无法解决实质性问题，而是一种最大限度的为更多问题的实质性推进创造条件的方式。

“联通”一直是东盟关注的重点，尤其是在冠病疫情之后，加强供应链联通不仅是东盟经济发展的基础，也是社会安全的保障。然而，值得注意的是，联通并不意味着“同频”。一方面，东盟各国发展程度各异，比如本次峰会人们就惊讶于经济上较为落后的寮国可以有能力协调好这么多场重要会议。另一方面，加强联通也确实存在一些亟待解决的现实问题。比如在寮国峰会举办的同时，寮国也面临着严重的通货膨胀及劳动力流失的问题。就在峰会举办前夕，寮国推动了多轮稳定货币的行动，成功控制了货币贬值。

可见，东盟“联通”的实现需要一种衔接不同发展程度、面临不同发展挑战的国家的“超级变速器”就这一方面来看，韧性不仅是一个政治口号，而是对“变速联通”的务实总结。比如，冠病疫情后，寮国的数字与新能源产业快速发展，但许多新兴互联网从业者受限于基础设施问题，只能依托泰国展开业务，这实际上增加了双方的成本。进一步推动供应链与基础设施的互联互通，不仅有利于数字产业整体市场的开拓，而且也有助于解决寮国国内严峻的劳动力流失问题。所以，“联通”是一以贯“韧性”则来自于之的原则与基础，一种务实的态度，即虽不同频但共同发展，用这样一种方式，加强内部团结，共同应对日益严峻的全球局势。

除此之外，“联通”问题之所以成为本次峰会的主题，可能还与寮国“变陆锁国为陆联国”战略有关。作为东盟轮值主席国，寮国希望本次峰会能够展现国家近些年的新发展。比如，今年是昆明-永珍铁路运营4周年，但客运实际上主要还是从2023年疫情结束后才开始。也是在今年，马来西亚、泰国、寮国和中国的货运线路逐步实现了跨境联通，为泛亚铁路的进一步发展奠定了基础。

更值得一提的是，电子支付在东盟蔚然成风，尤其是在寮国快速兴起。如果你在疫情后回到寮国，就会惊讶的发现，疫情前还在大量使用现金的寮国民众，如今已经很少带现金出门，就连路边的水果摊都可以扫码支付。因此，虽然“联通”问题屡次受到历次东盟峰会的关注，但寮国所发生的快速变革，为本次东盟峰会“联通与韧性”的主题提供了现实参照，也为进一步互联互通的务实合作提供了动力。

(《鹭岛南望》是厦门大学南洋研究院研究团队就马来西亚及东南亚相关国际问题共同撰写的评论文章专栏，本文是系列评论的第36评。文章仅为个人观点。）